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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妳沒事吧?小姐?」

…是誰在叫她?

「菲尼,怎麼回事?」

「賽巴斯欽先生!這位小姐突、突然就從天上掉下來了!而且看上去還受了好嚴重的傷啊,滿身是血的。」

「你先退開吧。這位小姐,請問妳聽得到我說話嗎?」

…是誰?

微微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裡只見一個男人俯下身蹲在自己面前,她以小到幾乎看不出的幅度頷首,男人卻因此鬆了口氣地說:「看來還有意識。」

「賽巴斯欽,怎麼回事?」從後頭,她勉強看得出那是一個少年正朝自己走來。

「少爺。」男人立刻站起身給少年讓出了空間,同時回答:「菲尼說這位小姐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了,剛才確認過、她還有意識,也聽得見我們說話。」

「…看起來傷得不輕啊。」少年俯視著她,豪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甚至是帶有一絲輕蔑的打量,隨後、那隻湛藍的眼若有所思地輕輕眨了下:「…賽巴斯欽,把她帶回去大宅治療,我不想因為她背上見死不救的罪名。」

「遵命,我的主人。」男人恭敬地向少年行禮道。

「我並不是個那種做白工的濫好人,所以在這之後妳必須為我效力,但是同樣的、我會在能力範圍內許妳想要的東西。」少年淡淡地說,意有所指地望了她一眼後走回一旁停著的馬車上。

男人以盡量不觸痛她傷口的方式將她打橫抱起,然而她逐漸昏沉的腦中卻聚焦在方才少年所說的話。

我…最想要的東西…

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只覺得眼角的皮膚被乾涸的淚痕扯得微痛。

是復仇。

 

清醒時已經被安置在豪華的房間裡,倩的身邊是一位帶著眼鏡的雙馬尾女僕,正替她換著手上傷口的藥;在察覺她清醒時,那女僕慌慌張張的給她倒了杯水後,大叫著「賽、賽巴斯欽先生!!」一邊跑離房間。

來的人是她有點印象的男人,優雅的黑色燕尾服上別著一枚小小的銀飾,一邊用棉花棒沾水抹在她的唇上一邊向她自我介紹:「我是凡多姆海伍家的執事,賽巴斯欽‧米卡艾利斯,如果小姐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或是請其他僕人轉告我。少爺吩咐了讓妳在這裡好好休息直到復原,之後會再由少爺決定妳的去處。」

點點頭,倩有些茫然地望著賽巴斯欽,用唇語說著「要多久」之際才閃過一絲為何她在這個地方卻沒有語言不通的問題,然後這點不解就這麼被她一笑置之,「那個人」都有辦法把她送來這裡了,語言不同這點小事又有甚麼好困擾的?

「等傷口完全癒合大概還要半年時間,但是醫生說大概三四個月就可以起身活動了。」回答完倩的問題,賽巴斯欽起身微微向她行禮:「那麼、請好好休息吧。」

「要趕快好起來喔!」方才的女僕向她露出了關心的微笑,跟在賽巴斯欽身後關上了房門。

倩在大宅裡安穩的休養了一個星期,中間沒有再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那些畫面,那些火焰,那觸及自己指尖的、溫熱的血,明蓮與禁蓮的死,就像在提醒她不該這樣待在原地,每個夜晚都化為恍若真實的夢魘,瘋狂糾纏著她。

但即使如此,那個女僕每天都會來陪她,並且與她說話。

她告訴倩她的名字是梅琳,同時說了很多大宅裡的事情,包括大宅裡的僕人另外還有一位廚師巴魯特、一名園丁菲尼,以及一位總管田中;他們的主人是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伯爵:謝爾‧凡多姆海伍,年紀輕輕就將凡多姆海伍公司經營成了舉國聞名的大企業,旗下產業無數。

還有,她所處的時間與地點,是十九世紀後期的英國。

這裡並不是倩原來的世界,是「那個人」把她轉送過來的。

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擁有了這樣足以扭曲時空的力量?究竟是沾染了多少人的怨念才有了這樣恐怖的瘴氣?在她享受著幸福的同時,又有多少人被「那個人」的雙手撕裂?

幾百人?幾千人?還是已經超過萬了?

倩曾經嘗試過使用靈力,但卻發現自己身上的靈力消失殆盡,彷彿她從沒有擁有過一樣。

這樣的自己,即使回去了、又有什麼用處?

但是、即使如此,她還是想回去。

抱持著這樣強烈的意念,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終於讓倩等來了足以短暫下床活動的能力。

而在某一日的下午,她難得見到向來忙碌、一日只見到一回撇過幾眼的賽巴斯欽來訪她的房間。

「少爺想要見妳。」賽巴斯欽正準備接著說下去的時候,房門卻被打了開來。

「少爺…您這樣擅闖女性的房間實在不太好…」望著就這麼大剌剌走進房內的謝爾,賽巴斯欽皺著眉頭、有些困擾的說。

「無所謂,而且與其讓傷患走去找我,不如我自己走過來看她還來得快些。」走到倩的床邊,謝爾在賽巴斯欽替他挪來的椅子上落座,右手輕輕撐住下巴,望著倩問:「傷勢怎麼樣了?」

「承蒙關照,已經好多了。」倩緩緩坐起身,身後靠著枕頭減輕她的負擔。

頷首表示理解,謝爾一個眼神示意,賽巴斯欽便揮揮手將其他僕人給趕出了房間,只留下了他們三人。

「那麼、就從妳的名字開始說明吧。」謝爾淡淡地下了命令。

整整一個多小時,倩用異常平淡的語調敘述著自己的過去,還有那使一切崩毀的夢魘;謝爾與賽巴斯欽只是靜靜地聽著,就連當倩說自己是從未來的日本被轉移過來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出聲質疑。

「…未來嗎?」在倩結束敘說之後,謝爾沉思了一陣,然後開口:「賽巴斯欽,照這樣聽,換作是你、你的勝算有幾成?」

「如果對方是如此強大的怨靈,我最多也只能夠與她打平吧。」賽巴斯欽據實以告:「而且對方已經擁有了足以穿越時空的力量,因此我也無法確定自己能不能夠活下來。但是,如果藉由一些特殊的封印術,或許還有辦法達到某些程度的壓制作用。」

「哼,居然連你也只能打平嗎?」謝爾露出了頗有興味的一笑,對倩輕聲說:「失去靈力的妳,講白了就跟普通人沒兩樣,若是要安然地待在這裡活下去也不是不行,我可以讓賽巴斯欽給妳安排個職務、就這樣安穩地生活。」

「但是,這樣的生活是妳要的嗎?」

面對謝爾的問題,倩望向了自己的那雙手,一瞬間、與當時沾了血的影像重疊;她緩緩揪緊了緞被,堅定的語氣裡滲出了深沉的殺意:「不…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然後…殺了她。」

「這樣啊。」謝爾輕輕地揚起嘴角,站起身來走向房門,對倩的答案一點也不感到訝異:「那妳就好好養傷吧,我說過我會許妳想要的東西。同時,我也會好好想想該怎麼使用妳的能力。」

「對了,在這裡妳得隱藏自己的身分才行吧?妳原本的名字在這裡太招搖了。」謝爾停頓在門前,讓賽巴斯欽替自己打開房門,淡淡地說了句:「…亞斯,妳以後的名字就是亞斯,好好記住了。」

「…是。」她目送謝爾離去,在房門關上之際,賽巴斯欽對她說了句:「那麼,以後請多指教了,亞斯。」便關上了房門。

躺回床上,她閉上了雙眼。

如果,有那麼一絲希望,就算必須犧牲自己,她也要毀滅「她」。

而現在這一條垂落在眼前的蜘蛛絲,就是她所能握住的唯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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