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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茲大人,我把夏提雅與科賽特斯都帶來了,也已依據您的吩咐,將馬雷派去亞烏菈負責的倉庫做兩小時的巡視。」

於是,除了馬雷之外,所有能夠自由活動的階層守護者都到齊了,這言外之意非常的明顯:安茲是故意把馬雷給支開的,且目的一定與他們對於由馬雷侍寢感到不滿這件事有關。

一進到房間就發現氣氛相當不對的三位守護者在來到安茲桌前後,也動作整齊一致的跪下,準備恭聽主人的一字一句。

「迪米烏哥斯,你起來吧。」最先獲得安茲豁免的,是他向來倚重的惡魔智者,同時也是對這次召集目的唯一知情之人:「站到我身邊吧。」

「遵命。非常感謝您,安茲大人。」站起身走到安茲的左手邊,迪米烏哥斯輕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那麼,安茲大人,容我了解一下,現在這個狀況是…?」

「亞烏菈明確指出馬雷不能生子這件事,讓我不得不思考你們其實已經開始想效忠於我的子孫的可能性有多大。」安茲涼涼地說,讓所有跪在地上的守護者全都倒抽了一口氣。

「這是…!安茲大人,我們絕不——」

安茲一個揮手便止住了迪米烏哥斯的話,他從椅子上站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到底,終究是我沒有展現出能讓你們全心盡忠的能力,尤其最近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事,都在在證明了我的能力不足。」

「安茲大人!」發出反駁聲的,是雙膝跪地的守護者總管雅兒貝德:「安茲大人是那樣的深謀遠慮,是那樣的慈悲寬容,事情絕對不是您說的那樣,而是不能夠理解您那深遠考慮的我們能力太過不足!」

雖然只有雅兒貝德說話,但從氛圍裡能感覺得出其他守護者都與她有著相同意見,都認為是自己的問題導致主人如此不快甚至沮喪,有些人甚至回憶起自己曾經的過錯。

夏提雅想到的是自己前陣子受到了世界級道具的精神控制,反過來攻擊、背叛了安茲的事件。那時主人特意忍著心痛,單獨迎戰並把受到控制的自己殺死,好藉由復活機制喚回對納薩力克忠心耿耿的自己,甚至在事後對她毫無譴責之意,還對她說出了「我深愛著重要的同伴創造出來的所有孩子,也就是你們,妳要我為了不得已的罪行而勉強懲罰我所深愛的妳嗎」這樣憐憫慈悲的話。

科賽特斯想起的,則是自己在納薩力克第一次的蜥蜴人部落遠征戰中吃下敗仗的事情。即使指揮著光榮的納薩力克軍隊,卻沒有替主人拿下完美的勝利,反而吃了一個完敗,且在事後還說不出一個能夠說服主人收回「殲滅蜥蜴人」命令的理由,只是單純地想要保住有著優良戰士存在的蜥蜴人部落,卻無能的讓原本期待他能夠說出理由的安茲感到失望。

雖然沒有人接話,但是所有人的情緒一樣低落。他們都打從心底害怕,如此無能的自己,會讓唯一願意留在納薩力克直到最後的安茲也有了拋棄他們而去的意願。

「唉…都起來吧。」

「安茲大人!」所有守護者異口同聲的喊著,甚至有人帶著哽噎。

「我說——都起來吧。」在安茲的強制命令下,所有人唯唯諾諾地站起身,他甚至看見亞烏菈與後頭的夏提雅已經滿臉悔恨的流下淚來,一旁的雅兒貝德也同樣在美眸裡盈滿水氣,雙手緊揪著白色的裙擺不放。

「迪米烏哥斯,今天馬雷有去找你吧?」

主人突如其來的一問,讓他吃了一驚,卻仍必恭必敬地回答:「是的,今天馬雷有私下來找過屬下,是為了飛飛在耶.提里爾的預算支出一事。他向我建言,或許有必要再考慮一下吃食住宿支出的必要性。」

安茲接著點名:「雅兒貝德。」

「是的,馬雷今天也私下來找過我,除了詢問我如何更好取悅您之外,也向我建言關於派外人員的情報傳遞與送回或許需要更加頻繁與細緻。」在雅兒貝德回答的同時,四周響起了其他守護者吃驚的抽氣聲。

「夏提雅。」

「是、是的!他今天上午也有來找過我,向、向我建議,或許該派出我的手下,去私下打聽我遭受攻擊前的那群人身分為何…」想起當時自己還不太甘願接受馬雷的建議,態度也不怎麼好,夏提雅畏縮地回答。

「科賽特斯。」

「是的,馬雷今天也來找過我,提議要我考慮一下延後利用蜥蜴人向外開墾建地的時間,將能夠自給自足這個目標先行達成。」認真地想了想,科賽特斯完整的將馬雷的話重複了一遍。

接著,安茲將視線移到正用袖口抹去眼淚的亞烏菈身上:「…最後,亞烏菈。」

「是的…他對我說,或許不應該這麼急著向外擴展,而是一步一步根據森林居民的意願去決定召集的手段,而非暴力募集。」

當亞烏菈說完之後,守護者們再度陷入一種深深的低潮,因為他們現在突然明白,馬雷從來沒有想要一個人獨佔安茲的注目,而是藉著這樣的工作去猜測主人的想法,然後再去告訴他們哪裡應該要注意、哪裡可能不符合安茲的心意。他是多麼努力的在向他們傳達主人的心意,而自己卻又是如何的不重視,只因為他們莫須有的嫉妒——沒錯,他們這才理解自己其實一直在嫉妒著獨自獲得安茲寵愛的馬雷。即使理智上知道應該替馬雷感到高興,感性上卻被醜陋的感情給控制,因此對馬雷的努力視而不見,拼命的以他能力不足、無法生子作為理由,想藉此讓他失去主人的專寵。

多麼醜陋的自己,竟然這般與同伴爭寵,而且還是個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正在受寵的孩子。

經過這樣一段沉默,安茲在明白他們都已經察覺自己犯了什麼錯之後,用訊息把一個人召了進來。

走進房裡的賽巴斯,手裡端著一盤顏色近似桃子、大小有如櫻桃的果子,整個書房頓時瀰漫著濃烈的水果甜香;在安茲面前停下腳步,賽巴斯站得端正:「安茲大人,我把王國裡流傳的、傳說中能使男性受孕的果實拿來了。」

話一出口,所有守護者眼神驚異地瞪著賽巴斯手中那盤粉色的果子看,對於是否真的具有這樣神奇的功效感到質疑。

「辛苦你了,賽巴斯。這果實有名字嗎?」安茲用指尖揀起其中一顆,湊近自己眼前細細地看著。

「是的,在王國之中它叫做邪淫果,在帝國則叫做催熟種子,至於在其他地區,則普遍稱它做催欲果,另外、偏遠地區亦有淫桃、惡魔籽這樣的稀少別稱。」

「那麼就選個順耳的催熟種子當作它的名稱吧。賽巴斯,具體功效就交給你去實驗,不論有多麼細微的發現,你都要來向我報告。」將果子放回盤中,安茲對那種果實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存在,只是單純為了維護馬雷而派賽巴斯去找來罷了。

「是的,在下謹遵吩咐。那麼,容在下先告退。」領了命,賽巴斯捧著催熟種子退出了房間。

目送賽巴斯的身影出了書房,迪米烏哥斯疑惑的詢問:「安茲大人,那個催熟種子…」

「我只是要藉此告訴你們,只要我有心,就算馬雷是個少年,他依然有機會替我生下孩子。」語氣淡淡的,但安茲的神情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溫和:「千萬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你們是我深愛的孩子,是支撐納薩力克的強大支柱,我不希望看見你們為了爭奪我的注意,而失去了對彼此的感情與信任,那會讓我懷疑自己是一個失格的統治者。」

「是的!我們以後必定盡心竭力幫助馬雷,必不再讓您看見我們這般無能之貌,我們在此發誓!」

「在此發誓!」

隨著雅兒貝德的誓言,所有守護者帶著一種堅定無悔的心,向安茲下跪起誓,絕不再讓自己犯下這樣愚蠢的錯誤。

看著在自己面前跪下的屬下們,安茲心裡深深的鬆了一口氣,只因他終於化解了因自己的失算而造成的、眾守護者興起比較嫉妒之心的局面。

這樣一來,我的想法也能夠用比較自然的方式,傳達給他們知道了。

一想到這,安茲不禁感謝起始終注意著他情緒的馬雷,並有了今晚好好答謝他的念頭。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結果在今晚收到了大驚喜的人並不是馬雷,而是他自己。

 

依照往例一般靠在床頭等待著正在浴池清洗身體的馬雷,安茲從空間裡拿出一樣比一樣還璀璨無比的珠寶裝飾。雖然看上去像是一般的珠寶,但實際上它們都是安茲以前在特殊節慶活動時特地收集來的稀有道具,就像現在安茲拿在手裡端詳許久的戒指,名字叫做精靈女王之魂,外表像一般的碎鑽戒指,卻帶有增強精靈族各項數值數倍的效果,對於精靈而言會是非常好用的道具。

「嗯…但是他已經有公會戒指了,還是換一個吧。」這般喃喃自語的安茲,將精靈女王之魂放回了空間裡,重新摸索起其他的珍稀道具,一邊在腦海裡思考著要送給馬雷怎樣的禮物作為答謝才好。

摸著摸著,安茲從空間裡拿出了一個還未拆裝的盒子,盒面是相當綿密的深海藍天鵝絨布,以淺綠色的緞帶繫成一個整齊漂亮的蝴蝶結。以前在遊戲裡,即使不打開包裝也可以看得到道具名稱,但是現在少了那些控制介面,這代表如果安茲想知道裡面裝了什麼,就只有直接拆開它或是使用高階魔法鑑定;而並不想破壞這美麗外觀的安茲,毫不猶豫地使用了後者。

『高階魔法道具鑑定。』淡淡的光輝自安茲的指尖一閃而逝,他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了盒中物的名稱——生命樹的祈願。

安茲隱約還記得這個道具,是剛開始玩遊戲時第一次靠自己爬排名到第一名所獲得的特殊獎勵道具,那個活動是跟著聖誕節獎賞賽一起推出的,因此這個道具還拆成兩個部分,必須獎賞賽和活動都爬到第一名才能夠擁有這個完整的道具;實際上安茲只拿下了獎賞賽的第一,活動的冠軍則是由馬雷的創造者泡泡茶壺獲得,而泡泡茶壺以鼓勵安茲奪下第一的名義,將自己的獎品送給了安茲。

安茲沒有多想,將盒子輕放到床邊的櫃子上,要送馬雷的禮物已經訂下,用不著再繼續翻了。

與此同時,寢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柔弱的聲音自門後傳出:「那、那個…讓、讓您久等了…」

而當他看見從門後瑟縮走出的人影時,安茲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甚至感覺到下身某處有東西已經悄悄起了反應,作為瞳孔的火焰一時閃爍不定,過了好幾秒才被強制壓抑技能強迫恢復了冷靜,緩緩開口:「……嗯,過來吧。」

「是、是的!」關上門,馬雷害羞地拉了拉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一件大得足以蓋到大腿處的純白制服——小臉紅得像是熟透的番茄,馬雷有些彆扭地走到了床邊,手腳並用地爬上大床,來到安茲的身邊。

「呃…今天這是…」安茲一邊避免自己的視線往馬雷的制服下飄移,一邊試著釐清這無比尷尬的狀況。

「那個、這個是,雅兒貝德教我的…說是這樣應該會讓您感到高興…」不曉得安茲具有強制精神壓制的馬雷,見安茲沒什麼反應,不禁擔心了起來:「那個…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能說你錯嗎?雖然我是讓他們這樣想,但是我還不想這麼快就看見這種打扮啊!

如果他還是人類之身,現在大概已經摀住瘋狂爆血的鼻子往門外衝了吧。想著這些毫無意義的事,安茲總算找回自己的思緒,強迫自己直勾勾地盯著馬雷的臉看,不允許飄移到其他地方去:「你並沒做錯什麼…我很開心喔…?」

「那、那個,這樣就好…」藏不住任何情緒的小臉立刻表現出鬆一口氣的樣子,馬雷一手放在胸前,露出安心的柔和笑臉:「您最近似乎都心情不好的樣子,所以我很擔心…」

聞言,安茲的眼神變得溫柔,伸手就把身形嬌小的馬雷抱到自己面前,輕撫他的頭:「是嗎…讓你擔心了啊,真是抱歉…」

搖搖頭,馬雷的聲音裡帶著堅定與欣喜:「不、不會,我可以一直陪在您身邊,就已經很開心了。」

雙頰泛著微微的紅,對方水澄的眼中溢滿幸福的喜悅。

一瞬間,他閃過了想吻對方的念頭,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嘴唇,但卻還是這麼做了。

——輕輕印在馬雷額上的,一個溫柔似雪花飄落般的吻。

對馬雷而言,世界彷彿在此刻靜止,連時間都停下了腳步凝望自己一樣,落在額上的重量很輕,準確而言只是安茲把牙齒壓上來的動作罷了,但內心卻被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填得滿滿的,感覺很溫暖、很開心、很…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心裡的受傷和難過,我都知道喔。」安茲無比溫柔地說,一邊用手輕拍馬雷的背。

溫熱的淚自馬雷的眼角滑下,他忍不住趴在安茲肩上抽泣。他不是不知道其他人都不高興由自己來陪侍,也不是不曉得大家都拼命在他背後議論他的無法受孕,他只是裝做自己不知道,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大家就會被討厭內鬥的安茲大人給處罰,甚至有可能會被拋棄。而他不想要那樣。

沒有大家都在一塊的納薩力克,就不是真正的納薩力克了。

所以即使他內心很難過,還是很努力在安茲面前表現出他沒事的樣子,也很努力地想要幫助大家更加理解主人的想法。

原來這一切全都被主人看在眼裡了。

「好了,沒事了,以後別再悶著自己承受,有事都來告訴我。」耐心地哄著,安茲感覺到窩在他肩上的馬雷用力的點點頭,也比剛才哭得更大聲了。

好不容易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馬雷才離開安茲那已經被他哭濕一大片袍子的肩窩,用袖子抹了抹哭得紅腫的雙眼;安茲摸了摸他頭,讓對方坐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突然隱約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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